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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姑射山夫妻終重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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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陶哥哥,你來了。”

趙拾之聽到這句,慌亂中對上了岑清壟的眼神,兩人心下都暗嘆一句:“不好!”

白五悠見雲星玄似是同門外之人說話,頃刻間就跑到她身前,搶過家仆的刀放到雲星玄脖子上,問道:“什麽人?”

“放下刀。”墨初棠剛看清那人是雲星玄的一剎,白五悠的刀已然架了上去,趕忙道。

白五悠身邊的家仆小聲在他耳邊道:“像世子妃。我此前在世子府盯梢的時候,見世子牽著她的手進府。那日也似今日這般,穿了一身鵝黃色衣裙,甚是少見。可是,我,我不太確定。”

白五悠道:“這還用確定麽?管她是不是,先抓起來。”然後白五悠看著墨初棠問道:“這?是世子妃?”

墨初棠已顧不得問為什麽雲星玄出會現在這裏了,他看看了看刀已經按在雲星玄脖子上,已然碰出一道血痕。再稍微用一點力道,後果不堪設想。他不再敢對上雲星玄的眼睛,他怕再一眼,就會慌亂的繳械投降。眼下這形勢,對他而言,是最難不過,他內心如焚,可還不能表現出來。他在那一瞬間,只一個想法,於是便對白五悠說了出來:“講條件吧。”

白五悠也曾想過在墨初棠身上找安身的機會,而墨初棠這個人與他旁的兄弟不太一樣,對白五悠沒有一點尊敬,更可以說,自始至終都是不屑和他來往的。白五悠與墨初棠在南朝雖是對立,可較量了三年未分勝負,也因得這個原因,他們對彼此的了解,從作為對手的角度,更為深刻。

白五悠見墨初棠願意同他講條件,就明白了這人不但是世子妃,還是墨初棠上心的人,白五悠終是找到了碾壓對手的利器,他笑著說:“墨初棠!這些年你我明爭暗鬥,始終未見勝負。因我一直未曾找到你的錯處和把柄,我還當你無堅不摧呢。可到了方才,我才有點感覺,原來,你的軟肋在這呢。”白五悠將刀柄往上擡了擡,在雲星玄的下頜碰了兩下,頗有些得意的神情,繼續道:“如果我想贏你,是不是只需要殺了她就可以了?若是這樣,即便我一命抵一命,也是贏了你呢!這麽看,好像,輸的就沒那麽慘了!”

墨初棠聽到“殺了她”這三個字,僅剩的一點理智和偽裝的冷靜都沒有了,他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已經快要撕碎了,他忍著心裏的疼痛,緩緩的擡起腳步,朝著雲星玄的方向,向前走了一步,又一步,一字一句的說道:“白五悠,你給我聽著!你動她一毫,我滅你滿門!你傷她一分,我撅盡你白家祖墳!”

墨初棠說完這句,就將目光重新放回到雲星玄身上。此刻,他只離雲星玄幾步之遙,他已將要說的話,和那手拿利器之人全部說盡了。他已經不再去想那刀會不會傷害到她,他在盤坐的雲星玄身前,慢慢的低下身來,隔著那幾步,雖是近在咫尺,確無法將她攬入懷中,僅那一段距離,如隔山湖江川。

他嘴唇微微發抖,他似是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落,輕輕的對著她說:“你若有事,我便不活了。”

白五悠聽得“滅門掘墳”,楞了一下,似是想到即便今日能在世子妃身上討得半分便宜,可人走茶涼之後,自己白府上下幾百口會是如何下場呢。他沈吟片刻,心下思忖,想來世子已經圍住白府了。

就在白五悠楞住的時候,岑清壟捏了定身符,貼到了白五悠的身後。同一時間,墨初棠抱起了雲星玄,岑清壟打掉了白五悠手中的刀,趙拾之帶兵沖了進來,將殿內之人層層圍住。

“拾之!”墨初棠喊了一句,示意趙拾之處理這身後之事,同時,他抱著雲星玄快步走出紫微殿。

一行人走到三清殿前的月臺之上。此刻日頭已大上於天,似有微風輕輕吹過。

雲星玄還似大夢初醒般,可人就已然躺在了墨初棠懷抱,聞到了他身上那股久違了的香氣,就是那個帶著些許竹林的清香,似清風,剛剛拂過一片綠意新竹的味道,那個只屬於他的味道。

她的耳邊仍回繞著那句,你若有事,我便不活了。

雲星玄不禁輕輕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微笑。那眉眼一彎,帶出了紅紅的眼尾和些許迷離水霧的眼眸。

墨初棠蹙起眉頭,看她在笑,本來的怒火已經被熄滅了大半,他嘆了口氣,似是終於放松了一下,仍是有些責備的問:“你的白玉扇呢,該開的時候怎麽不開?”

雲星玄面色泛白,一臉疲憊,仍是努力的扯了一個發自肺腑的笑容:“陶哥哥,我沒有法力了。”

墨初棠聽到這句,略有不解,眼睛不禁眨了眨,似是不敢相信,然後就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阿楠。

阿楠被岑清壟攙扶著,費勁的沖著墨初棠點了點頭。

雲星玄似是費盡力氣,緩了好久,才擠出來一句話:“我以為我要死了。”

阿楠也虛弱的笑著:“你果然沒將神仙放進過眼裏。”

墨初棠因抱著雲星玄不便施禮,就看著阿楠認真的點了下頭,說道:“多謝師叔。”

阿楠看著一對佳人,終得圓滿,自己心中也暢快的很,他挺了挺虛弱的身形,從岑清壟攙扶的手臂中抽身出來,說道:“那,我走了啊。”

岑清壟忙又將手臂拽上他的衣袖,問道:“師叔去哪?”

阿楠道:“收邪祟啊。裝了這丫頭靈犀的五行蓮花杯,法力暴增,容我緩緩,沒準天黑前能收了那嗔念幻化的妖邪之物。”他似是想到了什麽,又小聲的說了一句:“你師祖,還等著她呢。”

墨初棠聽到了後半句,問道:“你們要去收的妖邪之物,就是師祖當年在不雨林的時候,與那落地不見的白果,說的——人?”

阿楠無奈的勾了勾嘴角:“是啊。那時他不知道,塗山前輩在他入定後,就只剩下一魄了。可捱到如今,連那一魄也不曾保全,就只是個妖邪之物了。”

墨初棠心中有些感慨,以生死許之,可生生死死之後,能破鏡重圓的有幾人呢。他上前一步道:“師叔,可需要我派人助你一臂之力麽?”

阿楠搖搖頭,晃了晃衣袖:“現在的五行蓮花杯裏有這丫頭的兩個靈犀,半副仙骨,已是一等一的神器了。”說罷轉身欲走。

岑清壟忙上前一步,跟上阿楠:“那你帶上我!”

阿楠一笑,就朝山門走去。岑清壟跟了上去。

岑清壟走出了幾步,忽然回頭,對墨初棠低語道:“我只說一句就走。她沒事了,只是有些虛弱,莫要太費體力就好。哈哈哈哈哈!”

墨初棠無奈的沖著岑清壟笑了笑,這個“看破一定要說破”人啊。然後看了看自己懷中幾欲睡去的雲妹妹。

雲星玄也擡頭看了看她眼前的這個男人,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衣襟,似是確定這觸感不是在做夢。這人真的在她身邊,是她日思夜想的陶哥哥,忽覺得輕松無比,然後躺在這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裏,漸漸睡去。

趙拾之走上前來:“主公,現在去哪?”

墨初棠道:“你去回主上,聽他安排吧。雲妹妹看起來很虛弱,我先帶她回府休息。”

趙拾之道:“主上,不若去輞川別業吧,離這裏近些,也讓世子妃少些奔波。”

墨初棠輕點下頜道:“好,牽馬車來。”

山門處,岑清壟追著阿楠道:“師叔,等我呀。”

阿楠笑道:“你怎的會跟我去?”

岑清壟道:“帶我一程啊。我姐夫在這裏,還有我什麽事?自是要走的。”

阿楠逗他道:“我以為你會鐘情你師姐呢?”

岑清壟頗有些意外,道:“師叔沒聽我爹說過麽?我這人,天生一副沒心沒肺的身軀。能生關心之情就大不錯了,鐘情?不太可能。”

阿楠側過頭去,看著與他並肩的岑清壟,認真的問:“還有這事?”

岑清壟也微微側臉,對上他的眼睛,笑意闌珊:“嗯。”

阿楠看著他如月影入水般粼粼的眼眸,忽然眨了眨眼睛,別過頭去。

岑清壟問道:“師叔有這迷沱棋局,豈不是想去哪裏,都可以去?”

阿楠幽幽的輕嘆一聲:“是啊。”

岑清壟充滿好奇:“想見誰,時時都可以見?”

阿楠似是想了片刻,道:“也不是吧,我曾等一人,等了上百年,只為了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,說上一句話。”

“你等了這許久,就只同他說了一句話麽?”

“莫說一句話,哪怕只要能看見他轉身,此生足矣。”

岑清壟聽著這話有些摸不到頭腦,問道:“是那個清風明月般的人麽?”

阿楠道:“自然是。”

岑清壟忽然想起一個一直想問,卻沒問過的問題:“阿楠師叔,你本來的名字是什麽?從未聽人喚過呢。”

“我說了,你可要記住啊。”

岑清壟笑道:“很難記住麽?”

阿楠笑道:“對有些人而言,很難。”

“那你說說看。”

“柳楠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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